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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新时间:2025-06-11 20:32:5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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结婚第五年,我查出癌症,但我没有告诉秦北楚。就算哪天我死在大街上,他也巴不得别通知他。去医院复查的路上,我撞见他扶着小青梅从妇产科出来。我什么也没说,只是盯着她的肚子看了两秒。秦北楚却如临大敌,护在她身前。当晚我就被一群穿着白衣的人拉进了精神病院。「秦总,夫人各项指标正常,我们这里关不久。」「怎么可能,她就是个疯子!我不能放她出去伤害我和沐珊的孩子。」「给她开三倍剂量的药,她再能演,不疯也得疯。」同房的病友手舞足蹈给我模仿了偷听来的对话,连秦北楚咬牙切齿的样子都演得生动。我听完后放声大笑,笑得眼泪都掉了下来。秦北楚根本不知道,我都活不到他孩子出生那个时候。1.第一份餐和药是秦北楚亲自送来的。他以为我什么都不知,将药喂到我嘴边,佯装无事发生。「你病了,这里是医院,会有人照顾你,不用担心。」我低头看了眼他手中的药,还是含进了嘴里。只不过嘴巴离开时,刻意亲了下他的掌心,他触电般缩回了手。我笑眯眯地看着他,对他说:「你是不是早就想把我关进来了,秦北楚……你承诺过你会爱我,你骗我。」说完这话,我就把嘴里的药吐了出来,吐到了他身上。秦北楚目光一沉,嫌恶地用手一扫上衣,转而扣住了我的脖子。「骗?你难道不知道我为了什么才娶你?江一心,你一清二楚。」「要不是担心你伤害沐珊,我至于娶你这个跟踪监视我的疯子?」从认定他开始,我跟踪了他两年,掌握他的一举一动。他甩不开我,只能不厌其烦喊我疯子,让我滚。直到我伤了乐沐珊,他怕我继续发疯,只能不甘娶了我。但那又如何,只要能得到他,我不在乎过程。我不顾脖子的疼痛,咧开嘴笑着说:「你的一切都是我的。」「我说过,如果你还爱她,我就杀了她。」脖子上的手骤然锁紧,强烈的窒息感袭来。秦北楚俯下身,将剩下的药强行塞进了我痛苦张开的嘴里。「你就该在这里被关到死!疯子!」加倍的药丸直直嵌入喉管,我疯狂咳了起来,下意识开始扯他的手。他任由我抓他,手指越扣越近,几乎快要拧断我的脖子。「嘶……!」回来的病友看到这一幕,以为我们在玩游戏,嘻嘻哈哈说他也要玩。然后冲上来咬住了秦北楚的手掌。秦北楚终于吃痛松开我,将病友狠狠推到地上。他捂着流血的手掌,阴狠地看着我,冷笑道:「怎么,这么快就找到新欢了?他也脑子有病?和你倒是般配。」我在一阵剧烈的咳嗽后终于顺过气,扶起病友,掀开眼皮抬眸看他。「是啊,你吃醋吗,老公。」「你!」他怒目而视,正想甩袖离开时,乐沐珊踩着步子进来。秦北楚立刻紧张上前,搂着她后退几步,生怕她靠近我。而乐沐珊看到他手的伤,皱紧眉头,心疼的眼泪说来就来。「她伤我没关系,怎么连你也……她就是疯子!」「北楚,再这样下去,我害怕……害怕我们的宝宝不安全。」她捂着肚子,瞥了屋内的我一眼,眼中的算计转瞬即逝。秦北楚搂紧她,安慰她别害怕,承诺不会让这种事发生。很快,我被转移到了单人病房,四肢被牢牢捆住。电流一次又一次袭击我的大脑和全身,我不断抽搐颤抖。秦北楚就站在面前,说只要我重新填表承认自己有病,就放过我。我煞白着脸,咬牙扯过他的领带,将他的脸拽到面前。「不如我们换个条件。」「你可以电死我。但在那之前,你得吻我一下。」他瞳孔一顿,眼里闪过不知名的情绪。我太了解他,知道他又想骂我疯子。而在他身后的乐沐珊目光阴森,悄悄动手将电击量调到了最大。电流瞬间刺透我的每一寸骨肉,痛得我猛地弹起身体,又重重落下。终于不堪忍受,两眼一黑晕了过去。2.醒来时,狭窄的病房里只剩乐沐珊和我。她身上披着秦北楚的外套。我认得,因为那是我花了好几个月薪水给他买的。他不差这点钱,但还是在我的胁迫下留下了这外套。乐沐珊知道,所以见我醒来,就脱了那外套,丢到地上,用脚碾了几下。我试图动弹,但四肢依旧被绑着死紧,唯一能动的只有嘴。于是看着她那微微隆起的肚子,我嘲讽开口:「孩子是他的么。」当年撞见她出轨,我直接动手打了她。她带着伤,声泪俱下找被绿却不知情的秦北楚哭诉。而我的下场是被人锁在黑屋里关了几天,滴水未进。她怎么也没想到,秦北楚后来为了保护她,竟然应了我的要求和我结婚。乐沐珊从椅子上站起,扯过我的头发,尖锐的指甲刺着我的头皮。「不是他的还能是谁的?江一心,你们结婚后,他碰过你吗?」她的声音尖锐,满是嘲弄。「当初要不是你拆散我和北楚,我们怎么会现在才有孩子。」「明知他不爱你,非要把他绑在你身边,你怎么那么贱啊!」说罢,她把一纸离婚协议甩到我脸上,揭开笔帽,让我签了它。等她刚松开我一只手的绳,我就朝她挥拳。刹那,她将手中的笔尖径直扎进了我的小臂。「啊!」我痛得抽气,她却提起嘴角,拿纸擦了下溅到脸上的血。「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精神病,早该体会体会被折磨的滋味。」我咬牙调整呼吸,拔下手上沾满血的笔。她仿佛就等着这一刻,一声预谋已久的尖叫响起。「北楚!北楚!快来救我,她又发疯了!!」秦北楚火速推门进来,乐沐珊立马哆嗦着扑进他的怀里。「我只是想劝她签字,以后待在这里不会有事,她就突然用笔扎自己,好多血……我好害怕呜呜呜,北楚……你快劝劝她……」血染红了那份协议,根本看不清上面写的什么。秦北楚抱着乐沐珊低声安抚。抬眼看向我时,眼中全是按捺不住的怒火。「你到底有完没完!你当年那么对沐珊,她都没有怪你,你现在这是做什么?!」「我告诉你,江一心,沐珊可以不顾一切救我,是我辜负了她,我绝对不可能让你再伤害她!」「你呢!口口声声说为了我可以去死,除了发疯你还会什么?!」我还会什么。我只是在他应酬完出车祸时,为了打开变形的车门救出他,被硬生生夹断了手。而他口中不顾一切救他的乐沐珊因为担心自己刚做的指甲,始终愣在原地。他认定是她救了他,只因他苏醒时我还在隔壁手术室接断掉的手。门被摔响,秦北楚带着乐沐姗离开。我望着自己被扎出窟窿的手有些走神。上面陈旧的手术疤断成两截,连带着心里隐秘的角落抽着疼。许久以来的坚持终于有了瓦解的迹象。他终究不是那人。那人再怎么想避开我,也舍不得我疼。可秦北楚不是。3.次日,病房外被一群记者包围,快门声嘈杂不堪。我才知道秦北楚将我这么些年跟踪他、逼迫他与我结婚的事情公之于众。门外陌生的议论一轮接着一轮。「你说江家好歹有钱有脸,怎么出了这么个怪种?追着男人跑,心理变态吧。」「她是私生女。好像还是她妈求着江家才收留她的,听说她妈也是疯的……」「怪不得!还好被关进来了,不然出去不知道要害多少人……」我面无表情听着,把药一颗一颗碾碎了丢进杯里。然后将杯子用力砸向了病房门!一声巨大的破碎声后,门外总算安静。秦北楚敢制造这波舆论,是认定了江家不会有人护我。当初坚持要和他结婚时,我就被那个所谓的家赶了出来。得不到回应,记者很快散去,我走出病房。在活动区域的电视上看到了江家的公关声明。——否认了我与他们的关系,从此我被江家彻底除名。我看着画面中自己被打马赛克的照片,以及电视右上角的日期。心中并无多大波澜,只是抵不住胸口一阵闷痛,喉间涌上腥甜。电视画面一转,秦北楚和乐沐珊出席活动,穿着隆重的礼服,走在聚光灯下。而我倒在地上,大口大口呕着血。意识模糊间,我听见很多嘈杂的声音。有病友们怪异的呐喊和欢呼,还有医护人员大喊着快给我亲属打电话。家都没有,我何来的家人。没过多久,秦北楚穿着那身笔挺的西装出现,还喘着气。我没料到他竟然会来。于是勉强翘起嘴角,轻声对他说:「秦北楚,你该对我说生日快乐了。」他浑身一僵,似乎才想起今天是什么日子。以往每年,我都会找不同理由威胁他留下来陪我过生日。只不过这次,我没找理由,只是用沾着血的手拽住了他的衣角。而他没有犹豫,蹙眉甩开了我的手。「你就是为了这个演的这出戏?」「这个把戏你还要玩多久?你知不知道我……」乐沐珊也跟着进来,打断了他的话,挽着他的手撒娇。「北楚,这个是什么呀,我刚刚差点把它当停车卡。」她手中拿着张卡。是我送给秦北楚的,里面有我离家后攒的所有积蓄。即便不多,但已经是我的全部了。秦北楚知道我视线一直跟着,接过卡,冷着脸直接掰成了两半,扔进垃圾桶。「一张废卡,没什么用。」乐沐珊嘴角上扬,看向我的眼中闪着得意的光。我闭眼吞下再次涌上来的血,眼尾抽动着。睁眼时,我再次咧开嘴,露出满口血腥。「秦北楚……你躲不掉我的,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,哪怕我死了……你也逃不掉。」乐沐珊显然被我的话恶心到,拧着眉护住肚子后退一步,躲到秦北楚身后。然后将一份文件递给他。「北楚,她已经彻底疯了,让她签了吧……我们不能赌,她必须留在这里。」精神病院的终身协议,签了它,我就一辈子都得呆在这里。秦北楚靠近我,将文件丢到我面前,声音冷漠:「只要你老老实实呆在这里,吃药治好你的精神病,我可以保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。」「毕竟江家也已经不要你了。没了我,你还能靠谁?」「江一心,我劝你好好想想。」我想也没想,吐他一脸血沫,告诉他不可能。4.秦北楚目光一凝,黑着脸将笔放在我的手上,准备抓着我的手直接签。我喘着气挣扎,乐沐珊也冲过来想按住我。趁着混乱的空隙,我从头上取了发卡,用尖锐那头死死抵住她的脖子。「既然你这么坚信我有病……不如我拉个人一起死?」乐沐珊被吓得尖叫,声音引来了好几个医护人员。他们围在门口,都让我冷静。秦北楚退后两步,额头青筋暴起,命令我松手。而我不退反进,发卡头扎破了乐沐珊的皮肤,冒出血滴。那一刻,他的眼神变得晦暗不明,似乎下了某种决定。「你妈过得还好吗?」这一句突兀的话让我猛地抬起了头。「你妈也是个疯子,不如我让人把她也抓来,给你做个伴?」他冷酷而残忍地笑了,语气里都是势在必得。脑中最后一根弦崩断,我将手里东西丢了,疯了一样扑向秦北楚。「我杀了你!!」半路我就被医护人员狠狠按住。几番挣扎后,被强行打了好几针镇定剂。很快,我如濒死的鱼,瘫倒在地上抽搐。秦北楚弯下腰,提起我无力的脑袋,逼我面朝哭泣的乐沐珊。「道歉。」他重复了好几次。而我的嘴巴始终紧闭,眼神越来越涣散。他怒极反笑,直接将我的头用力磕到地上,一次又一次。「不要以为你每次发疯就可以为所欲为,我让你道歉!」脑中一片嗡响,周遭的声音越来越远,我感觉五脏六腑搅着疼。血不知不觉顺着嘴角汹涌流出。我再也咽不下,猛地吐出了一大口血。这让秦北楚终于停了手中动作。他眼中闪过慌张,手上的力道松了,扭头问医护人员怎么回事。还不等回答,乐沐珊喊了他一声。他立刻回过神来,将我甩开。起身抱起受伤的乐沐珊,要带她去包扎伤口。走之前,他回头望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我。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,沉默离开。他刚走,我就被拉去急救。病院里怕死人,勉强吊住了我的命。躺在床上苟延残喘时,我遗憾自己连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。否则就可以扯下床单,挂到那房梁上。下辈子,我再也不要做一无所有的疯子。「一心……」这个声音让我呼吸一滞,缓缓眨眼。以为是幻听。可眼前的光被人影遮住,那张许久不见的脸出现在视野里。「不是说我不在,你会过得更好吗?为什么会弄成这个样子。」他眼中尽是悲伤和痛楚,伸向我的手都打着抖。我怔怔看着他,直到脸上传来真实的温度,才意识到这不是做梦。鼻尖酸涩直逼眼眶,我快速侧过脸,等眼泪融进枕头,才哑着嗓子开口。「那你怎么不记得,我还说过,你不爱我就去死,现在回来做什么?」他俯身抱住浑身冰冷的我,胸腔连着声音都在颤抖。「我后悔了……对不起,我不该走。」我把脸埋在枕头上,泣不成声。次日,秦北楚找来病房,却找不到我的身影。他着急忙慌在病院里找人,才知道我被接走,连夜出了院。「谁?!谁允许你们放她走的?!」他慌了神,立刻让人调监控。等看清监控画面中陌生男人那张与自己几分像的脸后,他瞳孔骤缩,攥紧拳头问他是谁。「他说是夫人的家属,她的……小叔。」「秦总,我们也确实没办法了,以夫人的身体情况……怕是也不适合再在这里待下去。」放到秦北楚手中的,是我入院时塞在包里的确诊书。他看见诊断结果那一栏后,表情一片空白,像被抽了魂。5.同一时间,我把患病的事告诉了易世辰。他抱着虚弱的我沉默了许久,说要带我去国外治疗。我摇摇头,让他先陪我去个地方。开在山上的养老院遍地是花。院子阴凉处乘凉的女人,痴傻笑着,身后有人为她推着轮椅。当年,她把我丢给江家,自己却喝酒喝傻了。辗转几处,是易世辰帮我找到了这个愿意收留她的地方。她的存在我没有告诉秦北楚,但他要查也不是难事。易世辰知道我担心什么,说会派人盯着,让我放心。我客气地道了声谢,转身要走。易世辰拉住我,字斟句酌,小心翼翼问我怎样才能原谅他。间隔这么多年,他的脸在面前,我还是会感到一阵恍惚。起初被接回江家,连同我的生父在内,所有人都不待见我。唯独这个和我没有血缘关系的小叔喜欢追着我问东问西。总是问我有没有好好吃饭,在学校开不开心,有没有受欺负。我想不通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好,咬他、赶他、躲着他,巴不得离他远远的。直到他告诉我,他也是被捡回这个家的,和我一样。我才收了所有戒备,渐渐开始反过来,喜欢上了追着他跑。再后来,我和他告白,说想一辈子和他在一起。而他惊慌失措,反复说耽误了我,说我们不可能。为了避开我,他逃去国外,再没联系过我。就在他离开的第二年,我找到了秦北楚。所有疯狂滋生的情感有了去向。「我是疯子。」对着眼前的易世辰,我平静地说。他听到后,明明眼里那么难过,却还是笑了。「我也是。」这三个字逼出来的泪意被我艰难压住。我缓缓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,一字一句地说:「如果你再敢离开我,我真的会杀了你。」他笑着说好,然后弯下腰,在野花簇拥中亲了我。「江一心!」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。秦北楚不知何时站在那里,他一步步走近,冷着脸直直朝易世辰去。我收了眼中所有情绪,什么也没说,只是挡在他面前,。他同样沉默地看着我。片刻后,他举起我的确诊书,红着眼问我是不是真的。「怎么,我没死,你很遗憾?」「别担心,快了。」易世辰揽住我的肩,听不得我这样说。而秦北楚在我恶劣的答复中愣住,眼睛红得不像话。他迅速抓住我的手,拉着我要走,语气很是急切。「跟我回去!我给你找医生!」我使不上力甩开他,易世辰直接上前给了他一拳。秦北楚捂着脸,冲上来想要反击。我再次拦在他身前,坦荡地等着他挥拳。僵持几秒,他放下手,咬牙切齿对我说:「我才是你老公,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?」这话令我发笑,我当真笑得胸口起伏,意味不明扫视了他的脸。「我当然知道,从跟着你的第一天起,我就知道自己在做什么。」听到这话,他的眼眸冷了下来。「你他妈一直都在耍我?!」「你真的疯了?你知不知道他是谁,他是你小叔!别让我恶心你,江一心!」这一次,我找到了力气,一巴掌扇在他脸上。声音在空荡的山地里回响,我提起嘲讽的嘴角。「与其跑到这里关心我恶不恶心,不如回去多照顾你的乐沐珊和孩子。」「别忘了……你口中的疯子被放出来了。」我漫不经心说着,他却神色一变。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。他终于待不下去,转身匆匆离去。我被救出来没多久,就举报了那家违规操作的精神病院。不出意外,现在已经被查了个底朝天。6.秦北楚脱不了干系。毕竟为了找理由关住我,他可给那家精神病院投资不少。连带调查够他焦头烂额处理一阵的了。我趁着这时间,赶回去收拾东西。乐沐珊这时找上门来,将门砸得哐哐响。门一开,她气急败坏将包大力砸向我。「你凭什么告我们?你有什么证据?啊?!」「你本来就是神经病,不关着你,难道让你出去发疯伤人吗?」我甩了甩被砸痛的手,踢开她的包,眼中毫无波澜。「你要证据?」「啊……忘了告诉你,监控都调到了,你想看哪一段?」「是你们电击我的那段还是你拿笔扎我的那段?」这话一出,她脸上血色尽失,嚣张跋扈的气焰顿时灭了。我走近她,拍了拍她的肩膀,吓得她一抖。「是啊,我有病,你善良。」「如果秦北楚知道当年你看他困在车里,还傻站着,连救护车都没喊,会是什么反应?」「你胡说!我只是……我只是被吓到了,没反应过来。」我听着她的辩解,似笑非笑。「吓到了?行啊,既然你说是你救的他,那我被夹断了只手,你是不是也该断?」话音刚落,我拿起剪胶带的剪刀一把扎在了她的小臂上!刺耳的尖叫险些划破耳膜,她挣扎着要逃。我没有放过她,将剪刀拧了一圈,换来她更加痛苦的哀嚎。「想起来了,当年你在另一个男人床上,被我拽起来打的时候,也是这么叫的。」「江一心!你个死疯子!贱人!我都说我喝多了,北楚知道也会理解我的,你以为你是谁啊!」她一边疯狂推搡我,一边歇斯底里骂我。我缓缓将视线移向了她身后。她立刻察觉不对,一下噤了声。果然扭头一看,看见了临时回来的秦北楚。她仿佛看见了救命稻草,大声求助,让他救自己。可秦北楚屹立在原地,动也没动。我松了握住剪子的手,从口袋中拿出录音的手机。为避免他没听完整,直接点了播放。清晰无比的对话再次响起。乐沐珊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,不顾疼痛冲上前要来抢手机。「你骗我,一直在骗我。」秦北楚终于开口。他面色铁青,满眼失望和愤恨。乐沐珊这会儿顾不上录音,冲到他面前,用没受伤的手拽住他,疯狂摇头。「北楚,你听我解释,你听我解释!都是她瞎说的,你千万别信她。」她泪眼婆娑,企图唤起秦北楚对他的纵容与偏爱。但这一次,她被狠狠推开,摔在了地上。血很快顺着她的腿溢出。「救救我!救救孩子!北楚,我好疼啊……!」秦北楚的裤腿被她死死抓着。他闭眼急促地呼吸了几下,终于还是弯腰将人抱起。下楼前,他第一次回了头,给我留了话。他让我等他。我没有回答。等他前脚刚离开,我收拾完剩下的东西。和易世辰一起坐上了出国的飞机。7.医院里,病房中安静得只剩乐沐珊的哭泣声。秦北楚一脸麻木,站在床边。孩子没了。他们期盼了那么久的孩子。乐沐珊抓着秦北楚的袖子,抽抽噎噎,哭的一声比一声大。「都是江一心害的……都是她!我们去找她算账,不能放过她!」突然,一个陌生男人闯入。「孩子呢,我的孩子呢?」他心急如焚,攥过乐沐珊的肩膀,摇晃着问。乐沐珊见到他那一刻,脸色变得煞白,急急忙忙将人往外赶。「你来干什么,滚啊!」「我滚什么,那是我的孩子!你怎么不告诉我!」秦北楚听清了这话,倏的一下抓住了乐沐珊的胳膊,脸阴沉得可怕。「你背叛我……连孩子都他妈是骗我的!」那男人听了这话不乐意了,用力推了下秦北楚。「什么意思啊你,当然我的种啊,你又是哪来的狗崽,在这里乱吠?」嘭!下一秒,他被秦北楚愤怒的拳头砸了个眼冒金星,头撞在床架上发出巨响。秦北楚眼中猩红,抑制不住怒火,又往他身上使劲踹了好几脚。「别打了!别打了!北楚!」乐沐珊边哭边喊,疯狂拉着秦北楚的袖子。秦北楚喘着粗气,直接反手一巴掌将她扇安静了。乐沐珊捂着脸,泪眼斑驳,这幅楚楚可怜的模样不知让他心软过多少次。可现在,他脑中闪过的却是我跪在地上吐血的画面。心口一阵紧缩,他用力攥住她病号服的领口,从嗓子眼里挤出怒不可遏的话。「和你的狗男人滚远点,以后别再让我看见你!」走出医院大门,秦北楚火急火燎拿出车钥匙,准备上车。乐沐珊捂着小腹步履艰难地追了出来,口中不断喊着他的名字。路人纷纷侧目,直到一声尖锐的摩擦声响起,有人尖叫。秦北楚终于回了头,他看见乐沐珊倒在地上,而撞到她的摩托车车主正焦急喊人。「北……楚……」地上一条血迹,她在地上努力爬,爬向他的方向。那个自称孩子父亲的男人也追了出来。秦北楚面无表情,合上车门,踩下油门。他以最快的时间回到家,打开门却发现我不在。他推开所有门,都没找到人,直到走进我的房间。才终于确认我已经离开。关于他的东西我一样都没带走。这也是他第一次看清我房间里放着的这些东西。就像印证了他说我是疯子的话,每一个物件都被我标注着时间和事件。当年跟踪他,我拍下过数张照片,每一张照片我都洗出来留存着。后来他刻意还击我找人往我家门口泼过油漆,我留下了那个染着漆墨的门铃。还有他和乐沐珊闹矛盾时我给他送过的怪味咖啡,包装袋被我折好塞在桌角。甚至手断掉时打的几个月石膏也还在,石膏背面画着两个小人。是迷你的他在为我受伤的手吹气。秦北楚的步子再也挪不动。他跌坐在床上,眼眶泛红。环视一圈,他看到了我留下的婚戒。以及每年生日臭脸的他陪着我吹灭的一把蜡烛。一双无形的手揉捏着他的心,他闭眼便是我在精神病院备受折磨的脸。双手捂住脸,他整整深呼吸了五分钟,才终于缓过神来。从口袋中掏出手机,将我的确诊报告发给了助理。他要对方查找我的下落,并联系最好的医生。助理很快回了电话,语气异常慌张。「秦总不好了!出现了一些关于您的……不实消息……江家借机在收购我们的项目。」8.异国的医院里。我刷新闻刷得津津有味,易世辰收走了我手中的平板。「医生说了,你得充分休息。」他帮我放低靠背,让我枕得更舒服些。为了帮我办理住院手续,他忙里忙外,连胡子都没时间刮。我抬手摸了下他下巴扎人的胡渣,问他:「你是因为看到我出事的消息,才回国找我的吗?」他沉默片刻,望着我的眼里再次充满歉意。「如果我早些回去,你就不会……是我的错。」我扬起嘴角,晃晃他的下巴。「怎么会是你的错,大概是我坏事做尽,天要收我吧。」他立刻抓住我的手,眉间都皱起。「别瞎说,你很好。」「没有人比你更好,你一定会长命百岁。」长命百岁。这话很久以前我就听过。那时在学校打了架,他背着遍体鳞伤的我回家。「不要打架,你是乖孩子,是要长命百岁的。」所有人都说我是没爹疼没娘养的野种。只有他对着我一口一个乖孩子。我不怕死,只是……有些舍不得他。看着眼前这张和多年前没什么岁月痕迹的脸,我轻轻抚平他眉间的皱褶。终于还是在现实面前放下了尊严和执着。「让你去死是假的……」「不爱我也没关系,你要找个更好的人爱。」他一下红了眼,想要低头吻我,眼泪却先砸在我脸上。最后只是哽咽着,一遍一遍对我说爱我。秦北楚的事我知道是他曝光的,江家能赶在消息被压前动手,肯定有他搭桥。我出事时,江家再怎么撇清关系,舆论多少也波及了他们自身。虽然易世辰早早自立门户,但对江家的处事再清楚不过。只要有打击报复的机会就不会放过。这会儿两方打得正热闹。秦北楚再次出现时,已经是大半个月后。他怔怔站在门口,看着床上的我,几乎不敢认。几场化疗下来,我瘦了许多,身上脸上不剩几两肉。头发也剃了,带着保暖的毛线帽,此刻正窝在被子里。疼痛随时会袭来,我大多时候在浅眠,一点声响都会醒。所以即便他没出声,我也已经睁开了眼,和他对视上。他眼中全是红血丝,直直望着我,说不出话来。是我率先开了口,让他帮我把床头柜子打开。一份放了很久的离婚协议。我已经签好了字,差他的。但他关上柜子,说他不会签。我看了他半晌,张开干燥的唇,说出了早就想说的话。「那时候……你想保护乐沐珊,明明有很多其他办法,却选了和我结婚。」「秦北楚,我是疯子,你比我好不到哪去。」他踌躇着,还是停在了原地,没有靠近。「你放心,我和她已经没有关系了。」「江一心,不管你说什么,你纠缠了我那多么多年,现在休想摆脱我。」「别讲什么把我当成其他男人的屁话,我不会信,你就是爱我。」手中的协议被他挥得唰唰响,我抬起眼,轻声回了句:「可我从没说过爱你啊。」他的动作倏地挺住。病房里瞬间安静无比。过往几年的回忆快速略过。秦北楚后知后觉,我从来只说过要和他在一起,但从未说过爱他。9.那天,秦北楚跌跌撞撞离开。我以为他再也不会来。谁知,自那天后,他每天都来病房看我。我才知道他被江家搅黄了好几个项目,还被挖了好几个股东,索性将公司转让了。曾经他引以为傲的事业、爱人都没了。以至于易世辰再怎么威胁,赶他走,他都死皮赖脸不肯走。他说我是他唯一还有机会留住的人。「你不爱我没关系,我会重新追求你,让你接受我。」我说他疯了,他却笑着说和我学的。化疗的过程痛苦不堪,我无力与他争吵。他不被允许迈入病房,于是每天都隔着窗子看我。有时候我一睡就是一天,睁眼时他仍旧站在那个位置。听护士说,他包了我所有治疗费用,还额外给医院捐赠了很多钱,几乎花光了他的存款。还有那张我送给他的工资卡,被他捡了回来,放在钱包第一个夹层。我之所以会知道,是因为某天我喊人,易世辰不在,只有他匆忙跑进来。他问我哪里不舒服,我开口说我想吃雪糕。他连声说好好好,边掏手机,边迈开腿冲了出去。却把钱包落下了。掰成两半的卡被透明胶重新捆到了一起。我看了眼自己手上那条疤。已经被其他手术创口覆盖,几乎快要看不见。秦北楚回来时,一眼就看到了一起摆在桌上的钱包、卡和离婚协议。他手中提着装了一大堆雪糕的袋子,就这么一声不吭站在那里。眼中浮现了近乎绝望的神情。而我光是下了趟地就耗光了全部力气,此刻蜷缩在床上,忍着熟悉袭来的疼痛。一声闷响。时隔好几秒,我才勉强抬起满是冷汗的头。他本直挺挺跪在地上,与我双目对视后,将头深深埋了下去。很快,眼泪如同我当初的血一样沾湿了地板。「我如果不爱你……你会去死吗。」我的声音轻到自己都快听不清。他却抬起湿透的脸,对我说会。我很想笑,但根本提不起嘴角。只能花了很长时间,将一只手移到自己的输液管上。「你不签,我死。」我一个把死挂在嘴边的疯子怎么可能长命百岁。这大概是最后一次了,对他发疯。以往我的赌注都是他对别人的在乎,唯独这一次,赌了他对我的爱。漫长的寂静后。他缓缓站起,在离婚协议上签下了名字。模糊的视线里,我才反应过来,他穿了我们第一次碰面时的衣服。那时他还不知道我,而我已经默默跟了他两周。躲在他家楼下蹲点时,烈日险些将我晒晕。直到一个黑影突然笼罩,不知何时出现的他居高临下看着我。「就是你一直跟踪我?」「疯子。」他喊来助理,我以为要抓我。可他却从买给乐沐珊的雪糕中分了一支给我。现在,雪糕洒落一地。我眼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出了病房,结束了我们的故事。再后来,花开的季节。一无所有的他因酗酒驾驶被逮捕。而我被易世辰带回了国。葬在了那座遍地是花的山上。(正文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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