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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新时间:2025-11-06 02:44:0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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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叫江澈,一个平平无奇的……满级天师。白天在网上开店卖符,童叟无欺,一张九块九包邮。晚上兼职处理一些“特殊”的邻里纠纷。本来我的生活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且枯燥。直到我接了一个两百块的单子,让我给一个正在探灵直播的网红远程“辟邪”。看着屏幕里那个叫“浩哥”的家伙带着团队,用干冰和蓝牙音箱装神弄鬼。我一边嗦着泡面,一边觉得这两百块真好赚。直到,那个吊死在房梁上的“特效”,对着镜头咧开了嘴。弹幕瞬间爆炸。网红吓得屁滚尿流。我叹了口气,把泡面碗推到一边。妈的,又要加班。1“家人们!看到没有!前方就是传说中的临江鬼宅!”一个穿着冲锋衣,举着自拍杆的男人正对着手机屏幕嘶吼。他叫浩哥,户外探灵一哥,粉丝八百万。我划拉着手机屏幕,看着直播间里稀稀拉拉的弹幕。“浩哥牛逼!又来挑战凶宅了!”“前面的,一看就是新粉,这都第几次了,全是剧本。”“就是,上次那个女鬼还是隔壁舞蹈学院的。”我叫江澈,一个靠在网上卖开光符咒为生的神棍。刚才一个ID叫“浩哥铁粉”的富婆,给我刷了200块的礼物。让我保佑她家浩哥今晚直播顺顺利利。我本着职业操守,点了进来。屏幕里的浩哥还在演。“兄弟们,我感觉这宅子阴风阵阵,我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!”他搓了搓胳膊。镜头后面,他团队的小助理悄悄把便携风扇的档位调高了一档。“没意思,走了走了。”“浩哥你就不能整点新活儿吗?”弹幕开始不耐烦。浩哥对着镜头挤眉弄眼,压低声音。“别急,大的要来了。”他蹑手蹑脚地推开一扇吱呀作响的木门,走进一个空旷的大厅。大厅正中央,房梁上,挂着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“人影”。披头散发,一动不动。“卧槽!真吊着一个!”“来了来了,保留节目,假人上吊!”“能不能给假人换身衣服,每次都这件白裙子。”弹幕又活跃起来。浩哥也夸张地倒吸一口凉气,演技浮夸。“我的天!家人们!这……这不会是真的吧?”他一边说,一边给后面的摄影师打眼色。摄影师心领神会,把镜头慢慢推近。我打了个哈欠,准备关掉直播。这两百块也太好赚了。就在这时。屏幕里,那个一直垂着头、一动不动的“假人”。脖子发出“咔吧”一声脆响。然后,缓缓地,抬起了头。那是一张惨白浮肿的脸。没有眼睛,只有两个黑洞洞的窟窿。它咧开嘴,一道尖锐的笑声从手机里钻了出来。那笑声,不像是人能发出的声音。更像是用指甲刮过玻璃,再乘以一百倍。直播间的弹幕,静止了三秒。然后,疯了。“我操!!!!”“动了!动了!那玩意儿动了!”“这是什么特效?这他妈是什么特效!”“这不是特效!浩哥的嘴都白了!”屏幕里,浩哥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。他手里的自拍杆“哐当”一声掉在地上。他身后的摄影师和小助理,连滚带爬地就往门外冲。“鬼啊——!”浩哥也想跑。但他腿软了。一屁股瘫在地上,裤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湿了一大片。他指着房梁上的东西,嘴唇哆嗦着,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房梁上的女鬼“咯咯”笑着。身体像断了线的木偶,从绳套上滑了下来。悄无声息地,飘浮在半空中。朝着地上的浩哥,慢慢飘了过去。“救……救命……”浩哥终于挤出一点声音。声音里带着哭腔和尿骚味。直播间的人数,正在以恐怖的速度飙升。一百万。三百万。五百万。“浩哥!快跑啊!”“妈的,这是真撞鬼了啊!”“谁来救救他!”我看着屏幕,叹了口气。把最后一口泡面汤喝完。“真麻烦。”我伸出手指,在手机屏幕上轻轻一点。这一点,点在那个女鬼惨白的脑门上。下一秒。直播画面里,那个不可一世的女鬼,像是被按了暂停键。“咯”的一声,笑声卡在了喉咙里。她僵在半空,缓缓转过头。黑洞洞的眼眶,仿佛穿透了屏幕,死死地“看”着我。似乎在寻找,刚才到底是谁,弹了她一个脑瓜崩。2整个直播间,所有人都傻了。包括那个吓尿了的浩哥,和那个飘在半空的女鬼。“怎么回事?卡了吗?”“女鬼怎么不动了?信号不好?”“不!你们看!她好像在找什么东西!”女鬼确实在找。她黑洞洞的眼眶扫视着空无一人的大厅,充满了困惑。刚才那一瞬间,她感觉到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,弹在了她的灵体上。不疼,但侮辱性极强。就像一个成年人,被一个三岁小孩用奶瓶砸了头。“谁?滚出来!”她发出尖锐的嘶吼。这声音通过手机传出来,让直播间的观众们集体打了个哆嗦。瘫在地上的浩哥,眼珠子一翻,直接吓晕了过去。他身后的两个助理,早就跑没影了。我靠在椅子上,又伸出手指。对着屏幕里女鬼的脸,左右开弓,飞快地划拉了两下。“啪!啪!”两声清脆的响声,突兀地在空旷的大厅里响起。女鬼那张浮肿的脸,以肉眼可见的速度,出现了两个鲜红的巴掌印。她彻底懵了。我是谁?我在哪?谁在打我?直播间也炸了。“卧槽!你们听见没?打耳光的声音!”“我听到了!绝对是!而且你们看女鬼的脸!红了!”“这他妈是什么情况?隔空打鬼?有高人出手了?”“难道是……浩哥的铁粉请来的大师?”那个ID叫“浩哥铁粉”的富婆,疯狂地在弹幕里刷着火箭。“大师!大师救命啊!钱不是问题!”我看着屏幕上不断飞过的虚拟礼物,撇了撇嘴。“早这么说不就完了。”我站起身,走到墙边。墙上挂着一柄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桃木剑,上面还挂着我昨天没干的袜子。我把袜子取下来,随手一扔。单手掐了个诀。“起。”下一秒,我的身影从出租屋里消失。再次出现时,已经站在了那栋鬼宅的大厅里。正好站在晕倒的浩哥,和懵逼的女鬼中间。手机摄像头忠实地记录下了这一幕。一个穿着外卖小哥黄恤、大裤衩、人字拖的年轻人。凭空出现。就那么突兀地,出现在了几百万人的视线里。直播间再次静止。如果说刚才女鬼抬头是惊悚片。现在就是科幻片了。“瞬……瞬移?”“这人谁啊?新的剧本?”“剧本你妈!你家剧本能大变活人啊!”女鬼也看到了我。她愣了一下,随即发出愤怒的尖叫。“就是你!刚才是你打我!”她张牙舞爪地就朝我扑了过来。我没理她。我弯下腰,捡起地上的手机,对准我自己的脸。“喂喂?听得到吗?刷礼物的那个富婆,你看啊,我人到现场了,这属于线下服务,得加钱。”我对着镜头,露出了一个和善的微笑。“尾款结一下,支付宝微信都可以。”女鬼的利爪,已经到了我的后脑勺。直播间里一片尖叫。“大师小心!”“快躲开啊!”我头也没回,反手就是一巴掌。“啪!”又是一声响亮的耳光。女鬼被我一巴掌抽得原地转了七百二十度,一屁股摔在地上。她捂着脸,更懵了。打我的人,就在眼前。可我为什么,还是看不清他是怎么出手的?我把手机镜头对准地上的女鬼。“富婆你看着啊,这就是你们说的鬼,战斗力大概也就0.5鹅。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。”“A套餐,超度,收费两千,骨灰都给你扬了,永绝后患。”“B套餐,物理降伏,收费五百,我让她给你家浩哥磕个头道个歉,这事就算过去了。”“你选哪个?”弹幕疯了。“大师!我选A!我给你刷穿云箭!”“选B啊!我想看鬼给人磕头!”“这他妈是我今年看过最硬核的直播!”女鬼坐在地上,听着我的话,气得浑身发抖。“你……你竟敢如此羞辱我!”她好歹也是这栋宅子里的地头蛇,吓跑过十几波探险的。今天居然被一个穿人字拖的当成商品一样推销。她嘶吼一声,身上黑气大盛,准备拼命。我皱了皱眉。“你很吵。”我抬起脚,穿着人字拖的脚,精准地踩在了她的脸上。把她剩下的话,连同她满腔的鬼气,一起踩回了肚子里。“你挡着我看弹幕了。”3我一脚把女鬼的脸踩在地板上。整个世界都清净了。直播间里,几百万观众通过摄像头,清楚地看到。那个刚才还凶神恶煞、让探灵一哥当场失禁的女鬼。此刻正被一个穿着外卖恤的年轻人,用人字拖踩着脸。女鬼的四肢还在徒劳地挣扎,发出“呜呜”的声音。那画面,要多滑稽有多滑稽。“……我没看错吧?”“人字拖……踩鬼?”“这大师的画风是不是有点不对劲?”“不对劲?这叫霸气!你懂个屁!”ID“浩哥铁粉”的富婆,已经刷了十个嘉年华。“大师!听您的!就选B!我要看她给我家浩哥磕头!”屏幕上,价值三万块的虚拟礼物特效还在飞。我满意地点了点头。“行,客户要求,必须满足。”我抬起脚,看着地上的女鬼。“听到了吗?磕头,道歉。完事你就可以下班了。”女鬼从地上爬起来,头发散乱,脸上的巴掌印和鞋印清晰可见。她看着我,黑洞洞的眼眶里充满了恐惧和屈辱。“你……你到底是谁?”她修行百年,从未见过如此离谱的人。法术?不像。罡气?也没有。这人身上,干干净净,就像个普通人。可就是这个普通人,打她跟打孙子一样。“我是谁不重要。”我指了指旁边还在昏迷的浩哥。“重要的是,你的客户体验,现在非常糟糕。赶紧的,磕头道歉,别耽误我收钱。”“我……我可是百年厉鬼!我……”她还想挣扎一下最后的尊严。我有点不耐烦了。我伸出手,掌心雷光一闪。一团金色的电光,在我手心里“噼啪”作响。“嗯?”我挑了挑眉。女鬼看着我手里的雷光,整个鬼都傻了。“掌……掌心雷?!”她“扑通”一声,跪得比谁都快。对着昏迷的浩浩,咚咚咚就磕了三个响头。一边磕还一边哭。“大哥我错了!大哥我再也不敢了!我有眼不识泰山,您大人有大量,就把我当个屁给放了吧!”尊严?在天雷面前,尊严算个屁。直播间彻底沸腾。“我操!掌心雷!真的是掌心雷!”“这是真天师啊!!”“刚才谁说这是剧本的?站出来!让大师给你也来一下!”“大师!收我为徒吧!”我满意地看着女鬼。“态度不错。”我收起掌心雷,拍了拍手。“行了,你可以走了。”女鬼如蒙大赦,连滚带爬地就想穿墙跑路。“等一下。”我又叫住了她。她身体一僵,哭丧着脸转过头。“大……大哥,还有什么吩咐?”我指着地上的浩哥。“他这裤子湿了,你给吹干了再走。”“啊?”女鬼愣住了。“啊什么啊?吓尿人家,不得负责善后吗?一点公德心都没有。”我瞪了她一眼。女鬼不敢反驳。只能飘过去,对着浩哥的裤裆,鼓起腮帮子,呼呼地吹起了阴风。那场面,一度非常诡异。直播间的观众们已经笑疯了。“杀人诛心!杀人诛心啊!”“这女鬼的鬼生,算是走到头了。”“求女鬼的心理阴影面积。”等浩哥的裤子干得差不多了,我才挥挥手让女鬼滚蛋。她化作一缕青烟,消失得无影无踪。估计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人类了。我重新拿起手机,对准镜头。“好了,富婆,事情解决了。浩哥人没事,就是可能需要换条内裤。尾款麻烦结一下,一共五百。好评哦亲。”说完,我也不等对方回复。单手又是一个诀。身影再次从直播画面里消失。留下了几百万一脸懵逼的观众,和一个还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网红。我回到我的出租屋。屁股还没坐热,手机就“叮”的一声。支付宝到账:50000元。转账人:裴琙。附言:大师,我女儿出事了,求您救命。地址是……我看着那一长串零,愣了一下。五万?这富婆出手也太大方了。等等。裴琙?这个名字,怎么有点耳熟。我好像在哪个财经新闻上看到过。本市首富,好像就叫这个名字。我还没想明白,手机又响了。是一个陌生号码。我接起来。“喂?”电话那头,传来一个沉稳又带着一丝急切的男中音。“是江大师吗?我是裴琙。我刚刚看了您的直播……”4“裴总,你好。”我一点也不意外他能搞到我的电话号码。对于一个首富来说,这比喝水还简单。电话那头的裴琙,显然没想到我这么平静。他顿了顿,才继续说。“江大师,我知道很冒昧。但是我的女儿……她出事了,情况很紧急。我希望您能立刻过来一趟,酬劳不是问题。”“多紧急?”我问。“她从昨晚开始,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,不吃不喝。不管我们怎么敲门,她都不理。刚才我让保镖把门撞开,发现她……她在用笔仙的道具,跟空气说话。”裴琙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深深的忧虑。“她看到我们进去,就尖叫着说我们打扰了她的‘朋友’,然后就把所有人都赶了出来。”“笔仙?”我乐了。“这都什么年代了,还有小姑娘玩这个。”“是啊,”裴琙苦笑一声,“我也不知道她从哪弄来的这些东西。大师,您看……”“地址发我。一个小时后到。”我挂了电话。看在那五万块的定金上,这趟活儿得接。我换下我的外卖恤和人字拖。从衣柜最底下,翻出了一套皱巴巴的道袍。这是我师父留给我的,平时压箱底都嫌占地方。但出门干活,行头还是要做足的。总不能真穿个大裤衩子去见首富。我把桃木剑往背后一插,出了门。裴琙的家,在云顶山庄。本市最顶级的富人区。我扫了一辆共享单车,吭哧吭哧地往山上骑。半个小时后。我满头大汗地出现在一栋堪比宫殿的别墅门口。门口两个黑西装保镖,看我的眼神,像在看一个神经病。“我找裴琙。”我把共享单车停在别墅的鎏金大门旁边。其中一个保镖,用对讲机通报了一下。很快,一个穿着管家服饰的老人快步走了出来。他身后,跟着的就是在财经杂志上才能看到的裴琙。裴琙看到我这一身打扮,和旁边那辆共享单车,眼神里闪过一丝错愕,但很快就掩饰了过去。他快步上前,紧紧握住我的手。“江大师!您可算来了!”我被他的热情搞得有点不自在。“裴总客气了。先看看情况。”“好好好,大师请跟我来。”裴琙领着我穿过巨大的花园和喷泉,走进别墅。里面的装修,金碧辉煌,闪得我眼睛疼。一个穿着华丽的中年女人迎了上来,眼眶通红。“老公,这位就是你请的大师?”她上下打量着我,眼神里的怀疑毫不掩饰。“他……也太年轻了吧?”裴琙瞪了她一眼。“不要以貌取人!我亲眼在直播里见过大师的手段!”他又转向我,一脸歉意。“大师,这是我太太。她也是担心女儿,您别介意。”我摆摆手,表示不在意。这种质疑,我见多了。“你女儿房间在哪?”“在楼上。”裴琙带着我上了二楼。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门口,站着好几个保镖和佣人。他们个个面色紧张。房间里,隐隐约约传来一个女孩的自言自语声。时而傻笑,时而争吵。就像有另一个人在跟她对话一样。裴琙指着那扇紧闭的房门,脸色难看。“就是这里。我们一靠近,她就发脾气砸东西。”我点点头,示意他们都退后。我走到门前,没有敲门。而是把耳朵贴在了门上。听了几秒钟。里面的声音很清晰。“小仙,小仙,我这次期末考试能及格吗?”这是裴琙女儿的声音,充满了期待。然后,一个微弱的,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回答。“能……只要你……把卷子……烧给我……”我听到这,没忍住,“噗嗤”一声笑了出来。这笔仙,还挺与时俱进。都会做考前辅导了。我这一笑,动静有点大。房间里的声音戛然而止。下一秒,一个尖锐的女生响起。“谁在外面!不准偷听!”紧接着,一个花瓶“砰”的一声,砸在了门上。裴琙夫妇俩吓了一跳,脸色更白了。“大师,这……”我转过身,对他们做了个“安静”的手势。然后,我清了清嗓子,对着门板说。“里面的同行,别装了。”“你那点道行,连给土地公提鞋都不配,还敢学人上身?”“赶紧滚出来,不然我让你魂飞魄散。”我的声音不大,但穿透力极强。房间里,瞬间死一般的寂静。5门后,一片死寂。裴琙夫妇和一群保镖,都紧张地看着我。不知道我在跟谁说话。过了大概十秒钟。一个弱弱的,带着哭腔的男声,从门缝里飘了出来。“大……大哥,您是哪条道上的?我……我就是路过,跟这小姑娘聊聊天,没恶意的……”裴琙夫妇听到这个陌生的男声,吓得脸都白了。他们对视一眼,满脸的不可置信。房间里,明明只有他们女儿一个人!我懒得跟他废话。抬起脚,对着那扇价值不菲的实木门,轻轻一踹。“砰!”门锁应声而断。房门向内打开。房间里的景象,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。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,穿着睡衣,坐在地毯上。她面前摆着一张纸,上面画着奇怪的符号。她的手,被另一只……半透明的手握着。那只半透明的手,正抓着一支笔,在纸上飞快地写着什么。而在少女旁边,一个穿着高中校服的、同样半透明的少年鬼影,正一脸惊恐地看着门口的我。“你……你别过来!”那个少年鬼影,也就是所谓的“笔仙”,吓得瑟瑟发抖。少女,也就是裴琙的女儿裴诗诗,也抬起头。她看到我,先是一愣,然后立刻把那个鬼影护在身后。“你们不准伤害他!他是我的朋友!”裴琙夫妇冲了进来,一把抱住女儿。“诗诗!你怎么样?你没事吧?”“我能有什么事!你们太过分了!把他吓到了!”裴诗诗还在维护那个男鬼。我没理会他们一家人的苦情戏。我径直走到那个男鬼面前。他吓得想穿墙逃跑,却发现自己像是被定住了一样,动弹不得。我低头看了看他正在写的那张纸。上面密密麻麻,全是数学公式和解题步骤。什么函数,什么微积分。写得还挺工整。“你就是笔仙?”我问他。他哆哆嗦嗦地点头。“大……大哥,我真是第一次干这行,业务不熟练,您高抬贵手……”“第一次?”我乐了。“第一次就敢跑来首富家骗吃骗喝?胆子不小啊。”“我没骗吃骗喝!”男鬼急了,指着裴诗诗。“是她!是她把我召唤出来的!她说只要我帮她期末考试及格,她就天天给我烧习题册!”他越说越委屈。“大哥你评评理,哪有鬼混得比我还惨的?死了都还要做《五年高考三年模拟》!”我听完,沉默了。旁边的裴琙夫妇,也沉默了。裴诗诗低下了头,有点心虚。我拍了拍那个男鬼的肩膀。“兄弟,辛苦你了。”这年头,连鬼都这么卷了吗?“大师,这…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裴琙终于反应过来,结结巴巴地问。我指着那个男鬼。“喏,这就是你女儿请来的笔仙。一个没考上大学,怨气不散的学生鬼。最大的执念,就是搞懂数学最后一道大题。”我又指了指裴诗诗。“你女儿,一个标准的学渣。为了考试及格,病急乱投医,把这位给请来了。”“他们俩,一拍即合。一个愿打,一个愿挨。一个负责问,一个负责解。就是这样。”裴琙听得目瞪口呆。搞了半天,不是什么厉鬼索命。就是一个学渣,和一个学霸鬼,在搞考前突击辅导?这叫什么事啊!他气得指着裴诗诗,手都在抖。“你……你……我花那么多钱给你请名师!你居然去请鬼给你补课?”裴诗诗自知理亏,小声说。“他……他讲得比王老师好……”“噗——”我没忍住,又笑了。那个男鬼,还挺起了胸膛,露出了“我很骄傲”的表情。“行了行了。”我打断了这场家庭闹剧。“事情搞清楚了。现在,该谈谈怎么解决了。”我看着那个男鬼。“你,哪来的回哪去。以后别再出来吓人了。”然后我又看着裴诗诗。“你,好好学习,天天向上。别老想着走歪门邪道。”“可是……我怕我考试不及格……”裴诗诗还是很担心。我叹了口气。“这样吧。”我从我的破道袍里,掏出了一张黄色的符纸。“开光文昌符,一张九块九。我给你打个折,算你九块好了。”我把符递过去。“贴身放着,保你文思泉涌,下笔如有神。比什么笔仙都好用。”裴琙看着我手里那张画得歪歪扭扭的符,嘴角抽了抽。但还是立刻掏出手机。“大师,我给您转九万!”“不用,九块就够了。我是个正经生意人。”我义正言辞地拒绝了。解决了问题,我准备走人。“裴总,定金收了,这趟不算钱。以后有需要,再联系。”我转身就要离开。“大师请留步!”裴琙又叫住了我。他从怀里拿出一张黑色的卡片,递给我。“大师,这是我们圈子里一个私人会所的会员卡。里面,有时会交易一些……不那么寻常的东西。我听说,最近有个叫玄镜的大师,经常在那里出入,名气很大。或许,您会有兴趣。”玄镜?我接过卡片。这个名字,我好像在哪里听过。6我拿着裴琙给的黑卡,离开了云顶山庄。至于那个史上最卷的学生鬼,我没难为他。让他给裴诗诗留了个QQ号,以后有什么数学题,线上辅ت流就行。也算是与时俱进了。我回到我的出租屋,上网搜了一下“玄镜大师”。好家伙,不搜不知道,一搜吓一跳。这位玄镜大师,号称“当代第一风水相师”,上过电视,出过书,微博粉丝比一线明星还多。照片上,他一身仙风道骨的唐装,手里盘着一串油光锃亮的佛珠,眼神深邃,看起来就很有故事。评论区全都是彩虹屁。“大师帮我看的风水,第二天公司就拿下了大项目!”“多亏了大师的指点,我儿子考上了清华!”我撇了撇嘴。这包装,比我专业多了。我再看看我那个“江半仙在线算命”的淘宝店。月销两单,还都是我自己刷的。人比人,气死人。我对这个私人会所,来了点兴趣。倒不是想去砸场子。主要是想去见识一下,现在的同行,都卷到什么程度了。会所的名字叫“静水阁”,地址在一个很偏僻的园林里。门口没有招牌,只有两个穿着旗袍的服务员。我把黑卡递过去。服务员恭敬地把我引了进去。里面别有洞天。古色古香的装修,空气里飘着一股好闻的檀香味。来往的客人,非富即贵。一个个西装革履,气度不凡。我这一身皱巴巴的道袍,在里面显得格格不入。不少人向我投来好奇的目光。我找了个角落坐下,点了一杯最便宜的茶。听着周围人的交谈。他们聊的,果然不是股票就是项目。但偶尔,会夹杂一些特殊的词汇。“我最近收了一块养了三百年的古玉,邪门的很。”“李总,听说你从南洋请回来一个小鬼?”看来,这里确实是个销金窟。也是个藏污纳垢的地方。我正喝着茶,大厅里忽然起了一阵骚动。只见一个穿着唐装,仙风道骨的老者,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。正是照片上的玄镜大师。他一出现,立刻成了全场的焦点。所有人都站起来,恭敬地喊着“玄镜大师”。玄镜大师矜持地点点头,享受着众人的追捧。他的目光扫过全场,最后,落在了我这个角落。看到我这一身不伦不ru的道袍,他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。一个跟在玄镜旁边,看起来像他徒弟的年轻人,立刻心领神会。他走到我面前,居高临下地看着我。“喂,你是哪个庙里来的?不知道这里的规矩吗?”声音不大,但足以让周围的人都听见。所有人的目光,瞬间都聚焦到了我身上。有好奇,有轻蔑,有幸灾乐祸。这是给我下马威呢。我抬起头,看了他一眼。“有何规矩?”那年轻人冷笑一声。“这里的规矩,就是见了玄镜大师,得起身行礼。你算什么东西,也敢坐着?”这话,就有点咄咄逼人了。我笑了。我放下茶杯,站了起来。所有人都以为我要服软道歉。玄镜大师的脸上,也露出了一丝得意的微笑。我走到那个年轻人面前。“你说他,”我指了指玄镜,“是大师?”“当然!玄镜大师德高望重,岂是你这种江湖骗子能比的?”年轻人一脸傲然。“哦。”我点点头。然后,我抬起手。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。一巴掌,狠狠地抽在了那个年轻人的脸上。“啪!”声音清脆响亮。年轻人被我一巴掌抽蒙了。捂着脸,难以置信地看着我。“你……你敢打我?”我没理他。我转过头,看着脸色已经变得铁青的玄镜大师。“我打狗,也得看主人。你说对吗?”我顿了顿,声音不大,却传遍了整个大厅。“一个靠着吸食他人气运来维持自己道行的邪修,也配叫大师?”一句话。满堂皆惊。7我话音一落。整个静水阁,死一般的寂静。所有人都用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着我。敢在静水阁,当着所有人的面,说玄镜大师是邪修?这小子是活腻了吗?玄镜的脸色,瞬间变得阴沉无比。他死死地盯着我,眼神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。“年轻人,饭可以乱吃,话可不能乱说。污蔑老夫,可是要付出代价的。”他身上,一股若有若无的压力,开始向我涌来。这是他修行多年的气场,普通人面对这股压力,腿肚子都会打颤。但我,毫无感觉。甚至还打了个哈欠。“代价?我倒想看看,是什么代价。”“好!好!好!”玄镜怒极反笑。“既然你不知死活,那今天,老夫就让你见识一下,什么是真正的玄门正宗!”他猛地一跺脚。“风来!”一声令下。大厅里,平地刮起一阵阴风。吹得桌椅摇晃,灯光闪烁。客人们吓得纷纷后退,惊呼连连。“天呐!玄镜大师动怒了!”“这……这就是大师的手段吗?太可怕了!”玄镜一脸傲然,享受着众人的惊叹。他看着我,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死人。“小子,现在跪下道歉,还来得及。”我看着那阵连我的头发丝都没吹动的“阴风”,有点想笑。“就这?”我从兜里掏出一张餐巾纸,擦了擦鼻子。“你管这叫风?还没我打个喷嚏动静大。”说着,我真的对着他,打了个喷嚏。“阿嚏!”一股无形的气浪,以我为中心,猛地扩散开来。那阵所谓的“阴风”,就像遇到了克星一样,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。而玄镜大师,则像是被一辆高速行驶的卡车撞了一样。整个人“蹬蹬蹬”地倒退了七八步。一屁股坐倒在地。他身上的唐装,被气浪震得片片碎裂,露出了里面贴满了各种符咒的内衣。那场面,要多狼狈有多狼狈。全场,再次陷入死寂。所有人都目瞪口呆。一个喷嚏……就把玄镜大师给……喷倒了?这他妈是什么操作?玄镜大师坐在地上,老脸涨成了猪肝色。他看着我,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。“你……你到底是谁?!”他引以为傲的道行,在这年轻人面前,竟然不堪一击!我走到他面前,居高临下地看着他。“我早就说了,你那点三脚猫的功夫,上不了台面。”我指了指这个大厅的布局。“你在这里布下了一个‘聚财吸运阵’,对吧?”“表面上是帮这些富豪聚财,实际上,是把他们的气运,都偷偷吸到了你自己身上。”“你看似仙风道骨,其实早就被驳杂的气运冲得根基不稳,外强中干。”“我刚才那个喷嚏,只是帮你把你体内不属于你的东西,震出来了一点而已。”“不然,你现在已经爆体而亡了。”我每说一句,玄镜的脸色就白一分。我说完,他已经面如死灰。因为,我说的,分毫不差!这是他最大的秘密!也是他能有今天地位的根基!竟然被这个年轻人,一眼就看穿了!周围的富豪们,也都不是傻子。他们听到我的话,再看看玄镜大师现在这副狼狈的模样,哪还有不明白的。一个个脸色都变了。“什么?吸我们的气运?”“好你个玄镜!我们这么相信你,你居然害我们!”“怪不得我最近总是觉得精神不济,原来是你搞的鬼!”一时间,群情激奋。玄镜看着周围人愤怒的眼神,知道自己完了。他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和疯狂。“是你们逼我的!”他从怀里掏出一面黑色的小幡,咬破舌尖,一口精血喷在上面。“百鬼夜行!给我杀了他!”小幡上,黑气大盛。无数个凄厉的鬼影,从中呼啸而出。张牙舞爪地,朝着我扑了过来。整个大厅,瞬间变成了人间地狱。客人们吓得抱头鼠窜,尖叫声此起彼伏。我看着那上百只鬼物,摇了摇头。“黔驴技穷。”我站在原地,动都没动。只是轻轻地,说了一个字。“散。”声音不大。却如同天神敕令。那上百只凶神恶煞的鬼物,在听到这个字的一瞬间。就像遇到了阳光的冰雪。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。就集体,化作了飞灰。消散在了空气中。干干净净。玄镜大师手里的黑色小幡,“咔嚓”一声,碎成了粉末。他“噗”地喷出一大口黑血,彻底萎靡了下去。他看着我,眼神里只剩下了绝望。“天……天师……您是天师……”我没再理他。自有会所的保安和愤怒的富豪们去处理他。我转身,走出了静水阁。深藏功与名。8我从静水阁出来,感觉有点无聊。本以为能碰到个像样的对手。结果,还是个绣花枕头。高手的寂寞,就是这么朴实无华。我骑着我的共享单车,往出租屋晃悠。路过一个十字路口,等红灯。旁边,一辆警车呼啸而过。车上,一个年轻的女警,探出头,焦急地打着电话。“喂!张队!嫌疑人往金茂大厦方向跑了!请求支援!他……他不是人!他会穿墙!”嗯?穿墙?这业务,我熟啊。我来了兴趣。脚下一蹬,共享单车骑得飞快,跟在了那辆警车后面。警车在金茂大厦楼下停下。那栋楼,是本市的地标建筑,晚上也灯火通明。那个女警和她的同事,两个男警察,冲进了大厦。我把车停好,也溜达了进去。大厦一楼大厅,已经乱成了一锅粥。几个保安躺在地上呻吟。刚才那个女警,叫秦月,正拿着枪,一脸凝重地对着空无一人的角落。“出来!你已经被包围了!”她的同事拉了拉她。“小秦,别喊了,那家伙早就没影了。”“不可能!我亲眼看到他冲进来的!”秦月很固执。另一个老警察叹了口气。“小秦,我知道你急着立功。但我们追的是个抢劫犯,不是鬼。怎么可能会穿墙。”显然,他们都不相信秦月说的话。秦月急得脸都红了。“我说的都是真的!他抢了银行,我们追他,他就直接从墙里穿过去了!”我走到她身边。“他不是穿墙,他是鬼打墙。在你们周围造了个幻象,他早就从另一个方向跑了。”我的声音,突兀地响起。三个警察都吓了一跳。他们转过头,看到我这一身道袍,表情都很精彩。“你谁啊?”老警察皱着眉问。“路过的热心市民。”我指了指大厅的天花板。“你们要找的人,在那上面。”三个人,顺着我指的方向,抬起头。天花板上,光洁如新,什么都没有。老警察的脸色沉了下来。“小伙子,不要在这里妨碍公务!”秦月却盯着天花板,眼神里充满了警惕。她似乎相信了我的话。“你……你能看见他?”“当然。”我从道袍里,掏出三张符。“开天眼符,友情赠送,不要钱。”我把符,分别贴在了他们三人的额头上。“你干什么!”老警察想把符撕下来。我按住他的手。“别动。看了,你们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。”他们将信将疑。当他们再次抬起头,看向天花板时。三个人,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。脸色,瞬间变得惨白。只见,原本空无一物的天花板上。此刻,正趴着一个“人”。他四肢扭曲,像壁虎一样贴在上面。身上,还穿着抢银行时的黑色套头衫。他正咧着嘴,无声地对着下面的警察们笑。那笑容,说不出的诡异和怨毒。“鬼……鬼啊!”那个年轻的男警察,第一个没忍住,尖叫了出来。老警察也是一脸骇然,手都在抖。只有秦月,虽然脸色发白,但还是强忍着恐惧,举起了枪。“不许动!”天花板上的劫匪鬼,笑得更开心了。他伸出舌头,舔了舔嘴唇。“警察?正好,我肚子饿了。”说着,他像一只大蜘蛛,飞快地朝着秦月爬了过去。“小心!”我喊了一声。但我知道,普通的子弹,对这种东西是没用的。秦月也知道。但她没有退。而是闭上眼,扣动了扳机。“砰!”枪响了。预想中,子弹穿过鬼影的画面,没有出现。因为在枪响的瞬间。我动了。我后发先至,一把将秦月推开。同时,一脚踹出。正中那个劫匪鬼的下巴。他被我一脚,从天花板上,直接踹了下来。“咚”的一声,重重地砸在大理石地板上。我走到他面前,蹲下身。“兄弟,抢银行就算了。袭警,这罪过可就大了。”那个鬼挣扎着想起来,却发现身上像是压了一座山,动弹不得。他惊恐地看着我。“你……你也是同道中人?”“不。”我摇摇头。“我是来报警抓你的。”说着,我拿出手机,拨通了110。“喂?妖妖灵吗?我要报警。金茂大厦,有个鬼在袭警。对,是鬼,不是人。你们快派个懂业务的过来处理一下。”电话那头,接线员小姐姐沉默了足足十秒。大概是以为,遇到了神经病。9我打完报警电话。整个场面,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。那两个男警察,还处在世界观崩塌的震惊中。地上的劫匪鬼,一脸懵逼地看着我,似乎没搞懂我在干什么。只有秦月,最先反应过来。她看着我,眼神复杂。“你……报警抓鬼?”她觉得,这事比刚才看到鬼趴在天花板上,还要离谱。“不然呢?”我理所当然地说。“王子犯法,与庶民同罪。鬼犯了法,自然也要接受法律的制裁。”“维护社会治安,是我们每个市民应尽的责任。”我一番话说得义正言辞。地上的劫匪鬼,听不下去了。“大哥!你是不是玩我?我是鬼!警察管不了我的!”“谁说管不了?”我拿出手机,点开一个APP。界面上,是一个巨大的国徽。下面写着几个大字:【国家特殊事务处理总局】我把界面亮给他看。“看到没?官方认证,持证上岗。专门处理你们这种不服管教的‘非自然生命体’。”“你抢劫,危害公共安全。袭警,罪加一等。现在人赃并获,证据确凿。你就等着进去踩缝纫机吧。”劫匪鬼彻底傻了。他没想到,地府没来找他,阳间的编制先找上门了。没过多久。金茂大厦门口,开来了一辆黑色的,没有任何标志的商务车。车上下来两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。他们径直走到我面前。其中一个,对我敬了个礼。“江顾问,您好。”然后,他看向地上的劫匪鬼,皱了皱眉。“又是这种没登记在册的游魂。带走!”另一个男人,拿出一个像是吸尘器一样的东西。对着劫匪鬼一吸。那鬼连惨叫都没来得及,就化作一缕青烟,被吸了进去。整个过程,行云流水,专业无比。旁边的秦月和她两个同事,已经完全看傻了。这……这是什么部门?装备这么科幻的吗?黑衣人处理完现场,又对我敬了个礼。“江顾问,打扰您了。张局说,您有空的话,请去局里坐坐,喝杯茶。”“知道了。”我摆摆手。他们又敬了个礼,上车,消失在夜色中。仿佛从没出现过一样。现场,只剩下我和三个三观尽碎的警察。还是秦月,最先冷静下来。她走到我面前,看着我,眼神里充满了好奇和探究。“你……江顾问?你也是……那个部门的人?”“编外人员。”我言简意赅。“偶尔帮他们处理一些,他们搞不定的麻烦。”“那你……”她还想问什么。我打断了她。“行了,鬼也抓了,热闹也看完了。我该回家睡觉了。”我转身就要走。“等等!”秦月又叫住了我。她从口袋里,掏出一个小本子和笔。“你叫什么?电话多少?今天的事,我要写报告。你算是重要证人。”这姑娘,还挺有职业精神。我报上我的大名和手机号。她记下来,又看了我一眼。“今天,谢谢你。”她的语气很真诚。我摆摆手,没说什么。骑上我的共享单车,消失在夜色中。我总觉得,这个叫秦月的小女警。我们以后,还会再见面。我回到家。刚躺下,手机又响了。是一个陌生的号码。我接起来。“喂,江澈吗?”电话那头,是一个听起来很嚣张的年轻男人的声音。“我是谁,你不用管。我只告诉你一件事。”“玄镜那个老废物,是我养的一条狗。”“你打狗,就是不给我面子。”“明天中午十二点,城西废弃工厂,我等你。”“你最好一个人来。不然,那个叫裴诗诗的小姑娘,会发生什么意外,我可不保证。”“嘟嘟嘟……”电话被挂断了。我拿着手机,皱了皱眉。玄镜背后,果然还有人。而且,还敢威胁我?有意思。越来越有意思了。10第二天,我睡到自然醒。看了一眼时间,十一点半。离约定的时间,还差半小时。我一点也不着急。先点了个豪华版的猪脚饭外卖。吃饱了,才有力气打人。城西的废弃工厂,我熟。以前那里是个化工厂,后来污染严重,就废弃了。阴气重,是孤魂野鬼的聚集地。我年轻的时候,经常去那里“练手”。没想到,现在成了黑恶势力的约架圣地。我吃完猪脚饭,骑上我的小电驴,慢悠悠地晃了过去。到工厂的时候,刚好十二点。工厂里,站着几十个穿着黑西装,戴着墨镜的壮汉。一个个凶神恶煞。在他们中间,一个穿着花衬衫,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年轻人,正坐在一张太师椅上。他脚边,绑着一个女孩。正是裴琙的女儿,裴诗诗。不过,裴诗诗看起来,一点也不像是被绑架的样子。她嘴里没塞布,身上没伤痕。正拿着手机,跟旁边一个壮汉,联机打王者荣耀。“打野!快来上路抓人啊!我快被压死了!”“大姐,我这不是来了吗!”那个壮汉一脸苦相,操作着兰陵王,手忙脚乱。花衬衫年轻人,看到我一个人骑着小电驴进来,愣了一下。随即,他笑了。“小子,你还真敢一个人来?”他站起来,拍了拍手。周围的几十个壮汉,立刻把我围了起来。我停下小电驴,拔下钥匙。“没办法,你请客,我总不能迟到。”我看了看裴诗诗。“你这人质,待遇不错啊。还有人陪玩游戏。”裴诗诗也看到了我。她眼睛一亮,喊道。“大师!你来了!快!帮我骂他!他玩打野居然不出野刀!”旁边那个壮汉,脸都绿了。花衬衫的脸,抽搐了一下。他觉得,这绑架的氛围,有点不对劲。他清了清嗓子,想把场子找回来。“江澈!少废话!昨天,你废了玄镜,就是跟我作对!”“我老大,是南洋降头师古先生的亲传弟子!你惹得起吗?”“哦,降头师啊。”我点点头。“听起来,好像很厉害的样子。”花衬衫以为我怕了,更加得意。“怕了就跪下!自断双臂!然后从我这里爬出去!今天,我就饶你一命!”他身后的壮汉们,也都发出了狞笑。我没理他。我走到裴诗诗身边。那个陪她打游戏的壮汉,下意识地想拦我。我看了他一眼。他就僵在了原地,动弹不得。我拿起裴诗诗的手机,看了一眼战况。0杀8死。惨不忍睹。我摇了摇头。“太菜了。”我把手机还给她。然后,转过身,看着那个花衬衫。“给你老大打电话。”“告诉他,他养的狗,还有他徒弟,我一起收拾了。”“让他洗干净脖子,在家里等我。”我的语气,很平淡。但话里的内容,却嚣张到了极点。花衬衫,彻底怒了。“妈的!给脸不要脸!兄弟们,给我废了他!”几十个壮汉,怒吼着,朝我冲了过来。他们手里,都拿着钢管和砍刀。看这架势,是真的要下死手。裴诗诗吓得尖叫起来。我站在原地,动都没动。就在他们快要冲到我面前的时候。我打了个响指。“定。”时间,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。所有冲向我的人,都保持着前冲的姿势,僵在了原地。脸上的表情,还停留在狰狞的那一刻。整个场面,像是一场诡异的行为艺术。只有花衬衫,还能动。他看着眼前这匪夷所思的一幕,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。他指着我,嘴唇哆嗦着。“妖……妖术!你用的是妖术!”“没文化。”我摇摇头。“这叫言出法随。”我走到他面前,拿起他的手机,解锁。找到他老大的电话,拨了过去。电话很快就通了。那头,传来一个阴恻恻的声音。“阿龙,事情办得怎么样了?”我把手机放到耳边。“你就是那个什么古先生的弟子?”电话那头,沉默了。显然,他没想到,接电话的会是我。“是我。”过了几秒,他才开口。“看来,我小看你了。”“你不是小看我,你是没脑子。”我毫不客气地说。“派这么一群废物来,是想给我挠痒痒吗?”“你的人,现在在我手上。给你半个小时,滚到城西工厂来领人。”“晚一分钟,我就把他们,一个个,都扔进炼钢炉里。”说完,我直接挂了电话。我把手机扔回给花衬衫。他已经吓傻了。我拍了拍他的脸。“好好在这里等着,看你老大会不会来救你。”然后,我走到裴诗诗身边,给她解开了绳子。“走,带你去吃点好吃的。压压惊。”裴诗诗看着那几十个被定住的壮汉,咽了口唾沫。“大……大师,他们……没事吧?”“没事,站一会儿而已。就当是站军姿了。”我拉起她,跨上我的小电驴。“坐稳了。”“嗡——”小电驴,载着两个人,扬长而去。留下了一屋子,当雕塑的黑社会。11我带着裴诗诗,在路边找了个大排档。点了两份炒粉,四个烤翅。她一边吃,一边拿眼睛偷偷瞄我。“大师,你……到底是什么人啊?”“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市民。”我头也不抬地回答。她显然不信。遵纪守法的好市民,能一个响指就定住几十个持刀壮汉?但她也不敢多问。只能埋头,继续吃炒粉。我们吃到一半。我的手机响了。是秦月打来的。“江澈!你现在在哪?”她的声音,听起来很着急。“在吃宵夜。怎么了,秦警官,想请我吃饭?”“吃什么宵夜!出大事了!”秦月在那头喊。“我们接到线报,南洋邪术师‘鬼手’张蒙,潜入了我们市!他约了本市最大的黑社会头子‘龙哥’,在城西废弃工厂见面!我们怀疑有大宗的非法交易!”“我们的人,已经把工厂包围了!但是……我们的人进去之后,全都失去了联系!”“江澈,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。这件事,可能只有你能帮忙了!”我听完,嚼着烤翅,沉默了。鬼手张蒙,应该就是那个花衬衫的老大。龙哥,应该就是那个花衬衫。他们约见,不是要搞什么交易。是要来找我寻仇的。结果,被我先一步给收拾了。现在,警察又把那里包围了。进去的警察,失去了联系。估计,是被张蒙的邪术给困住了。这事,闹得有点大。我叹了口气。“地址。”“你就在原地别动!我马上开车去接你!”秦月说完,就挂了电话。没过十分钟。一辆警车,一个漂亮的甩尾,停在了大排档门口。秦月从车上跳下来,跑到我面前。她看到我,又看到我对面,正在啃鸡翅的裴诗诗。愣了一下。“她……不是首富那个被绑架的女儿吗?”看来,警察的消息,还挺灵通。“前人质。”我纠正道。“绑匪已经被我制服了。现在,她是我的饭搭子。”秦月没时间纠结这个。她拉起我的手,就把我往警车上拖。“没时间解释了!快上车!”我被她塞进了副驾驶。裴诗诗也想跟上来,被秦月一眼瞪了回去。“你!回家去!这里没你的事了!”然后,警车一脚油门,绝尘而去。留下裴诗诗,和一桌子没吃完的烤翅。车上,秦月一边开车,一边给我介绍情况。“‘鬼手’张蒙,是国际刑警的A级通缉犯。精通南洋各种邪术,降头、小鬼,无所不能。死在他手里的人,不计其数。”“我们这次的行动,是最高机密。没想到,还是出了意外。”她说着,看了我一眼。“江澈,我知道,让你一个平民参与进来,不合规矩。但是,里面的,都是我的同事,我的战友。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出事。”我看着她坚定的眼神,没说话。这姑娘,倒是挺有责任心。很快,车就开到了废弃工厂外围。这里已经拉起了警戒线。几十个荷枪实弹的特警,严阵以待。气氛,紧张到了极点。一个看起来是总指挥的领导,看到秦月带着我过来,皱起了眉头。“小秦!胡闹!你怎么把一个外人带到现场来了!”“张队!他不是外人!他能救我们的人!”秦月据理力争。那个张队,上下打量着我。眼神里充满了不信任。“就凭他?一个神棍?”显然,他也听说了我的“事迹”。我懒得跟他们解释。我直接下了车,朝着工厂大门走去。“喂!你站住!里面危险!”张队在后面喊。两个特警,想上来拦我。我身形一晃,就从他们中间穿了过去。他们只觉得一阵风吹过,眼前就没人了。两个人都愣在了原地。张队也看傻了。“这……这是……”秦月跑过来,说。“张队,相信我。也相信他。”我走到工厂大K门前。大门上,贴着一张血红色的符咒。一股股黑气,正从门缝里不断溢出。整个工厂,都被一层无形的结界笼罩着。里面,传来一阵阵压抑的惨叫声。是那些失联的警察。我摇了摇头。“关门打狗,还用这么低级的迷魂阵。没创意。”我伸出手,在那张血色符咒上,轻轻一弹。“啵”的一声轻响。那张符,瞬间自燃,化作了灰烬。笼罩着整个工厂的结界,也随之破碎。我推开大门,走了进去。里面,十几个警察,正像没头的苍蝇一样,互相攻击。他们的眼睛,都是血红色的。显然是中了幻术。而在他们中间,那个被我定住的花衬衫“龙哥”,和他那几十个小弟,还保持着雕塑的姿态。一个穿着黑袍,面容枯槁的男人,正站在他们中间。他手里拿着一个骷髅头,嘴里念念有词。他就是张蒙。他看到我进来,愣了一下。随即,他笑了。笑得很难看。“你终于来了。我还以为,你要当缩头乌龟呢。”我没理他。我打了个响指。“醒。”那十几个正在自相残杀的警察,身体一震。眼神,瞬间恢复了清明。他们看着周围的同事,和自己手里的武器,都懵了。“刚……刚才怎么回事?”张蒙的脸色,变了。他没想到,我一句话,就破了他的幻术。我走到他面前。看着那些还被定住的黑社会。“你来晚了。你的徒弟,和他的狗,我帮你教训过了。”张蒙死死地盯着我,眼神怨毒。“好!好得很!天堂有路你不走,地狱无门你闯进来!”“今天,我就让你尝尝,我这万鬼幡的厉害!”他猛地举起手里的骷髅头。无数的黑气,从骷髅头的七窍中喷涌而出。化作了上百只厉鬼,嘶吼着,朝我扑来。工厂外的秦月和张队,看到这一幕,心都提到了嗓子眼。工厂里的警察们,也吓得连连后退。他们第一次见到,如此恐怖的景象。我看着那漫天的厉鬼,叹了口气。“又是这招。你们反派,就不能有点新意吗?”我从怀里,掏出了一本红色的小本子。在所有人,包括张蒙和那些厉鬼的注视下。缓缓打开。国徽。和一行烫金大字。【国家特殊事务处理总局特级顾问江澈】我亮出我的证件,对着那些厉鬼。用一种非常官方的,不带任何感情的语气,说道。“对不起。”“我是警察。”12当我亮出那个红本本,说出那句“我是警察”的时候。整个世界,都安静了。那些冲到一半,张牙舞爪的厉鬼,集体刹车。一个个飘在半空中,大眼瞪小眼。场面一度十分尴尬。领头的一个青面獠牙的鬼,试探性地问了一句。“那个……同志,我们……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?”他指了指自己,又指了指身后的百十来号兄弟。“我们都是张蒙先生花钱雇来的临时工,没编制的,不归你们管吧?”我合上证件,揣回兜里。“现在,普法时间。”我清了清嗓子。“根据《非自然生命体管理暂行条例》第三章第十五条规定:任何灵体,不得在未经许可的情况下,大规模聚集,并对阳间秩序造成威胁。”“你们的行为,已经严重触犯了该条例。”“我现在,有权对你们进行口头警告,以及……强制遣返。”那上百只厉鬼,听得一愣一愣的。他们混了这么多年,第一次听说,阳间还有这种法律。而且,还这么完善。“鬼手”张蒙的脸,已经黑得跟锅底一样了。他做梦也没想到,自己召出来的百鬼,居然在跟目标对象,讨论法律问题。这是在造反吗?!他气得浑身发抖,用南洋土话,对着那些鬼,叽里咕噜地怒吼起来。大概意思,就是让他们赶紧上,不然就让他们魂飞魄散。那些厉鬼,被他吼得,又开始骚动起来。一边是脾气不好的老板。一边是看起来就不好惹的“公务员”。这群临时工,陷入了两难的境地。我摇了摇头。“看来,口头警告是没用了。”我伸出手,对着天空。掌心,金光大盛。“敕令!”“九天玄刹,化为神雷。煌煌天威,以剑引之!”天空,瞬间乌云密布。一道比水桶还粗的金色闪电,从云层中劈下。精准地,落在了我的掌心。化作了一柄,由纯粹雷电构成的长剑。我手持雷剑,指着那群厉鬼。“现在,我怀疑你们涉嫌恐怖袭击。我将对你们,采取强制措施。”“你们有权保持沉默。但你们说的每一句话,都将成为……遗言。”那群厉鬼,看着我手里的雷剑,感受着上面煌煌天威。集体,咽了口唾沫。下一秒。他们做出了一个,让张蒙差点气到当场去世的决定。领头的那个青面鬼,第一个调头,朝着张蒙就跪了下去。“老板!对不住了!这单子,我们不接了!”“我们是鬼,但我们也是爱国守法的好鬼!”“告辞!”说完,他带头,化作一缕青烟,钻回了那个骷髅头里。剩下的厉鬼,有样学样。争先恐后地,往骷髅头里挤。那场面,就像是下班打卡一样。不到三秒钟,漫天的厉鬼,跑得一个不剩。干干净净。现场,只剩下我和张蒙,还有一群还在当雕塑的黑社会,以及一群三观再次被刷新的警察。张蒙看着手里,变得光秃秃的骷髅头,整个人都傻了。他最大的倚仗,就这么……没了?还是被对面用“爱国守法”的理由给劝退的?这他妈叫什么事啊!他抬起头,看着我手里那柄还没消散的雷剑。终于,感到了发自内心的恐惧。“你……你不是天师……你是……你是神仙!”他“扑通”一声,跪在了地上。什么A级通缉犯的尊严,什么降头师的骄傲。在绝对的力量面前,都是狗屁。“上仙饶命!上仙饶命啊!”他开始疯狂地磕头。我走到他面前,用雷剑的剑尖,抬起他的下巴。“现在知道求饶了?晚了。”我转头,看向工厂门口。张队和秦月,正带着一群特警,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。他们看着眼前的景象,已经震惊到麻木了。我指着地上的张蒙,和那群雕塑。“人,我帮你们抓住了。”“这个,”我指着张蒙,“主犯,国际A级。送去特殊事务总局,他们知道怎么处理。”“那些,”我指着那群雕...塑,“从犯,聚众斗殴,非法持械。该判几年,你们看着办。”“好了,我的任务完成了。”我散去手中的雷剑。对着张队,敬了一个,不怎么标准的礼。“报告长官,热心市民江澈,协助警方,捣毁特大跨国犯罪团伙。申请见义勇为奖金。”张队看着我,嘴巴张了半天,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最后,他只能对着我,郑重地,回了一个军礼。我没再管他们怎么处理后续。我走到工厂角落,跨上我那辆饱经风霜的小电驴。在所有人,崇敬、感激、震惊的目光中。“嗡——”地一声,骑走了。回家的路上,月明星稀。我拿出手机,看了一眼“特殊事务总局”APP的后台。我的个人积分,又涨了一大截。下面,还有一行小字。【本月业绩,已超额完成300%。绩效奖金,将在下月初发放。】我满意地笑了。看来,下个月的猪脚饭,可以加两个蛋了。高手的快乐,就是这么的朴实无华,且枯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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